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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报记者 陶力 赫尔辛基 斯德歌尔摩报道
很难想象，移动支付最先打开局面的是在高冷又遥远的北欧。
“在瑞典，90%的交易现在都是不用现金的。我们发现这对顾客和商家来说，都是安全有效的解决方案。但游客可能会在这里找到一些商店，根本不接受现金。我们和支付宝签约，是希望为这些游客找到解决方案，让中国游客在瑞典购物更方便。”瑞典贸易联合会政策主管马茨·赫登斯特伦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。
9月20日，支付宝与瑞典贸易联合会签署合作备忘录，进一步拓展支付宝在瑞典的应用。同时，北欧最大的数字支付解决方案供应商Nets将支付宝接入了丹麦及其他国家。目前，支付宝已经在全球33个国家和地区支持“扫码付”。
芬兰的移动支付步子迈得更快。目前，芬兰已有上千家商户接入支付宝，商户信息也可以在出境游服务平台上搜索。这其中包括赫尔辛基的知名品牌Marimekko、Iittala和Marja Kurki等，以及北欧最大的单体百货公司Stockmann。
对于北欧商家来说，一方面，移动支付可以解决当地人对现金和信用卡之外的需求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吸引中国游客。瑞典欧盟与贸易部国务秘书斯滕斯特伦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坦言，中国游客每年都在大幅增加，瑞典需要提供更加便捷的服务，以维持瑞典的吸引力。支付宝是中国无现金生活的必要工具，他们也愿意成为其中的一部分。
不过，真正将无现金的理念融入到北欧人的生活中，还面临金融准入、监管、技术、文化差异等门槛和挑战。
“码”入北极圈
真正将支付宝带入芬兰市场的是ePassi。
1984年出生的尹伟从芬兰图尔库大学微电子系博士毕业后，四年时间内从ePassi的实习生做到了首席财务官。如今， ePassi成长为芬兰最大的电子钱包公司，拥有70万用户，覆盖了芬兰三分之一的工作人群。
尹伟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芬兰的平均税率在30%，假设芬兰雇主给员工发放1000欧元福利，可能要缴税300欧元，员工个人使用这1000欧元福利时，也要缴税300欧。但使用ePassi双方均能免税。这实际上体现了政府对消费方向的引导，通过免税鼓励市民多去健身，多乘坐公共交通，以减少疾病，降低污染，最终缓解政府的公共医疗压力。
反观另一面，支付宝和中国互联网倡导的高效，在某种程度上或许并不是芬兰人所要的节奏。记者在赫尔辛基看到，即便是在工作日下午，西贝柳斯公园内依然可以看到许多年轻人或跑步，或在湖边的草坪上晒太阳。
ePassi与支付宝的联手，则要追溯到2016年3月。在德国柏林举行的一个金融科技行业展会上，尹伟偶然认识了支付宝驻欧洲的相关人员。这次交流让欧洲生活多年的尹伟对国内互联网有了全新的认识。
他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芬兰人口只有550万，银行覆盖率非常高。说服商家使用支付宝，必须有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。“我会告诉他们，支付宝不仅是一个支付工具，而是一个营销、管理用户并能带来新的增量消费的工具，是一整套服务方案。”
“其实与其他传统的欧洲大国相比，芬兰对外来事物的心态都比较开放，是很谦卑的。”尹伟解释道。彼时，阿里旗下的旅行平台飞猪已经与芬兰旅游局进行合作，推广北极光旅游和芬兰北部的目的地。支付宝作为服务方案中的重要一环，在两个月内与ePassi完成了系统对接。
对于尹伟来说，说服北欧人接受扫码支付有难度，但他不会轻言放弃。更加让他感慨的是，中国企业的开放与发展，也让他的事业触达到了更远的天空。
支付战火蔓延
除了芬兰之外，瑞典和希腊都是反应速度较快的国家。目前，在瑞典有5家名表店已经在试点支付宝，由当地合作伙伴Cimple为商户接入。同时，斯德歌尔摩机场也能即时退税到游客的支付宝账户。
其为中国游客服务的意图十分显著。斯德歌尔摩王宫后边的老城，是外地游客必到之地。在中世纪的小巷漫步，脚下是圆石街道和古典建筑，也布满了各种纪念品和手工品商店。不少商家的收银台上，摆放着支付宝的手机付款提示牌。
在瑞典当地，政府多年推广的无现金交易解决方式不是信用卡，而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电子账户，该账户对应一个ID。一个瑞典人逛街购物时，只要有营业员的电子账户ID，就可以通过转账的方式，把钱转到对方的账户。在瑞典，90%的支付并不需要通过现金，但是要说服他们使用扫码支付，依然需要跨越诸多障碍。
支付宝欧洲负责人刘宇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，支付宝与瑞典机构的合作尚在起步阶段，未来会拓展至瑞典商场、景点、餐饮等更为丰富的应用场景。“我们欧洲商务拓展唯一的绩效指标，就是中国游客去到哪里，我们跟到哪里。”
对于支付宝来说，和当地持有支付牌照，并且能够提供技术和终端硬件支持的收单行合作，是拓展欧美澳新市场的主要途径。而在东南亚、韩国等国家，采取的则是入股当地支付平台的模式，它服务的对象不再仅仅是中国游客，而是全球对手机支付有需求的用户。
作为先驱的支付宝正在全球开疆拓土，微信支付也不甘示弱，亦步亦趋。当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赫尔辛基机场采访时，一名工作人员透露，他们明天也将为商家接入微信扫码支付。
这样的局面刘宇早已习惯。“扫码背后是风控技术、支付安全、体验顺畅度，以及为合作伙伴提供基于大数据的生态综合服务能力，并不仅仅是支付这一个环节，这也不是支付宝最核心的竞争能力。”她仍然充满了信心。
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在走出国门看世界。据世界旅游组织统计，2015年，中国出境游总人数达到了1.2亿人次，境外消费达到1.5万亿元。2016年，中国人国际旅游支出增长110亿美元至2610亿美元，增长12%。这对于支付宝和微信来说，都是莫大的机会。
在蚂蚁金服资深副总裁Doulas Feagin的设想中，围绕中国游客拓展境外线下支付是眼下首要任务。他希望不同国家的电子钱包可以在各国商户间共通，消费者所到之处都在使用自己最熟悉的app完成线下扫码付款。
然而，实现这一愿景并非易事，其背后是对支付技术、结算标准、商户教育、金融准入、文化差异、汇率波动的巨大考验，尤其是监管部门对境外移动支付的管控与制约。
不过，这并不妨碍尹伟实现自己的小目标，到2017年夏天，他已经签下了一千家商户。他的下一个目标，是ePassi能在芬兰实现通用支付。也许还会吃闭门羹，但是他坚信，中国人的生活方式，总有一天也会影响世界。
